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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1章有備而來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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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1章 有備而來 ◇

◎淺州的蜜餞比這個好吃。◎

季涼重獲自由, 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,她想要靠著自己力量站起來都做不到。

許景摯大約是防她逃跑,給她下了軟脛散之類的藥。

季涼只能調整了坐姿, 揉了揉手腕。

許景摯坐在季涼身側,一只手撐著頭, 擺出一副慵懶的模樣, 望著季涼。

季涼側目睨著他,一言不發。

許景摯也不著急說話, 只是把面前的茶果點心逐個嘗了個遍,捏著一顆蜜餞道:“這個不如淺州的蜜餞好吃。”

季涼不知道許景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,不敢隨便言語。

許景摯伸手,捏了一個蜜餞送到季涼嘴邊:“季公子也嘗嘗?”

季涼把頭微微一側,側到了另一邊,不看許景摯。

許景摯也不氣惱, 丟下蜜餞, 坐直了身子, 臉上的微笑漸逝,緩緩地語出驚人:“北寰洛, 我覺得我這樣已經給足了你顏面,你怎麽能這樣博我的面子。這讓小王很是傷心難過。”

季涼猛地回頭,看向許景摯。

許景摯臉上貫是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
他見季涼不說話,便望向淩樂:“淩小公子, 我說得可對啊?”

淩樂蹙眉, 亦是不言語。

許景摯回望季涼,欣賞著她滿臉的驚訝與驚慌。她的眼睛亂閃, 上下左右微動著, 嘴唇緊閉, 下顎繃得下巴如一顆瓜子尖一般。

“我知道你與許安歸沒有圓房,你是替郭若水嫁入安王府的。你甚至想要利用我,來試探郭懷稟那個老狐貍。”許景摯臉上有一種妖冶、不可一世的自信,“你所做的這一切,不過就是想要翻八年前那個案子——還有完成你父親的遺願。”

季涼呼吸變得急促,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,居然在一瞬間變成一只九尾狐,狹長的眸子裏有著比她還要深邃而幽深的寧靜。

“你是為了朝東門的案子,才去找許安歸,想要借他的手,讓東宮下臺,借機翻案。”許景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,“我很傷心啊,東陵可以繼承皇位的人那麽多,你為什麽偏偏選了許安歸這麽一條難走的路?”

“直接來找我,不好嗎?我幫你就是。”許景摯說到這裏的時候,是一臉認真的模樣,“根本不需要你這般如履薄冰的謀事。”

季涼被嚇到了,她的腦子根本就無法消化這麽多的信息。

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許暴露了,許景摯或許已經查到了她的真實身份,但是她沒想到的是,許景摯沒有選擇利用、也沒有選擇威脅,而是選擇了直接綁了她,跟她開誠布公。

許景摯這一切一切的行為,都讓季涼迷惑不已。

坐在對面的淩樂更是不解。

他沒想到,許景摯綁了這麽多人,如此大動幹戈,竟然只是為了跟季涼說,想要翻案找他便是。

季涼一臉木訥,她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。

許景摯顯然沒想到季涼這麽聰明的人,會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,呆若木雞。

他拿手在季涼眼前晃了晃:“北寰洛!我說的話,你沒聽見,還是沒理解?”

季涼動動嘴唇:“有聽……沒有懂。”

“呵。”許景摯哂笑一聲,“你這麽聰明會沒聽懂我在說什麽?”

季涼搖頭,她真的沒反應過來。

許景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:“好吧,既然你不懂,那就跟我走,等到你想明白為止。”

“跟你走?”季涼這句話聽懂了,“去哪?”

“淺州。”許景摯撿起桌上那顆被他丟了的蜜餞,在季涼眼前晃了晃,“那裏的蜜餞比這個好吃十倍。”

季涼這才反應過來,回身望向身後,身後紗簾外已經一片漆黑!

這條畫舫已經使出了那條宛若金色彩帶的萬金河,進入了禦神河,正在順流而下,去許都下游的淺州。

“你!”季涼想要站起來,奈何身上都沒有力氣,她只能動了動方向,氣喘籲籲地瞪著許景摯,“你帶我去淺州做什麽?!”

“你不是沒聽懂嗎?”許景摯不以為意道,“等你琢磨懂了,我們再繼續往下說。”

琢磨懂了?

季涼眼眸微瞇,開始重新捋許景摯綁她這件事前因後果。

其實後面的事情,她都猜得到。

許安歸在寧王府不遠的地方遇刺,他們被迫住進了寧王府。大約是在她沐浴的時候,有侍女看見了她身後被火灼傷的痕跡,回去回稟了許景摯。

從那個時候開始,許景摯就基本確認了她的身份——八年前北寰府的遺孤,北寰洛。

因為確認了,所以淩樂才聽見那一晚寧王府裏許景摯身邊的親衛在殺人。

而後他懷疑南境鬼策軍師季公子其實就是北寰洛……大約是因為許安歸無緣無故地替她遞了拜帖的緣故。

所以那一日,他才要硬拉著她上街,帶她四處游玩,其實最終的目的就是想看看,她是不是真的是男兒身。

雀兒一向是梨園裏最討人的伶人,可一般沒有龍陽之好的男子,是不願意跟這種長相陰柔絕美的男子做更多的接觸的。

她一去,便跟雀兒有說有笑,不得不讓人懷疑,公子季涼這個人其實是一個女兒身。

他看見許安歸被氣出去,幾乎就更加確定她的身份。

最後一次,是他遞拜帖的來拜府。

他提前準備一堆小禮物,來季府套話的。

他沿路走來,遇見了不少季府上下的侍女與小廝。

許景摯攀談的本事,那是在秦樓楚館勾欄瓦舍裏練出來的,自然知道聊什麽最能博取別人的信任。他不動聲色地套了他們的籍貫。

季府上下都是經歷過朝東門禍事的人,他們的身份都已經被寧弘重新做過一份。

可……許景摯問話,是在辨別他們的鄉音。

身份可掩蓋,說話的鄉音是無法掩蓋的。

許景摯養病的這八年裏,走過東陵萬裏山河,見過聽過各個地方的鄉音。寧弘做的身份,雖然跟他們原籍出自一地,可到底是經不起細查。

許多地方哪怕是隔了一裏地,可能說話的音調就會變好幾變。

很快許景摯就查到了這些人真實身份。

誰也不可能想到許景摯查她,是從季府所有下人身上下手。

或許季涼身邊一直跟著她的人,身份做的完美無缺,比如說那些許安歸安排了身份,進入安王府伺候的侍女小廝。

但放在季府上,不容易被人察覺的這些人,身份才是最容易查的。

這是她等許景摯走後,問過季府的那些人得出來的結論。

許景摯從始至終,都在確認一件事,她到底是不是北寰洛。

今日他敢來劫她,就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,即便是被劫了,她也不敢張揚,她身後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。

可是在許安歸被刺殺之前,他又是怎麽知道她的身份的?

這一點,季涼百思不得其解。

春季的禦神河,河道湍急,才下過一場春雨,河水漲得厲害。

進入禦神河主幹道之後,便要換船了。這小小的畫舫,受不住禦神河湍急的河水。

今夜沒有月亮,也不知道幾更天,只知道天上、地上、河裏,都是烏泱泱的一片。只有昏黃的燭火照的水面波光粼粼。

許景摯的船,是一家打著“白”旗號的客商兩用的船。

這船通體長約有十一丈長,寬達五六丈的模樣,在這樣一艘超大客商船前,小小的畫舫就如巨象與貓狗之間的差距。

江湖推來一輛輪椅,許景摯示意季涼自己坐上去。

季涼不敢違抗,淩樂起身走來把季涼攙扶上輪椅。

整個畫舫上的女子、梟雨、蘇青都在許景摯的手上,他已經著人把她們都挪到了大船上。季涼身上有毒,淩樂無法輕舉妄動,這艘船上,少說有幾百號守衛,與上百個船員。

縱然他武藝再高,也無法把這船上的人都殺完。更何況,淩樂從不亂殺無辜。

顯然,淩樂的秉性,許景摯也是著人去摸過的。

他料定了淩樂不會大開殺戒,便沒有擒住淩樂,反而交代闔府上下,一定要對淩樂禮遇有加。淩樂雖然不受限制,顯然也出不去許景摯的限制。現在周圍全是敵人,只有他一人可以保季涼安全。他不可能丟下季涼一個人,去外面調集人手。

淩樂推著季涼上了大船。

路上季涼低聲道:“他這是有備而來。”

淩樂嗯了一聲。

“我身上毒不解,你就動不了手。你出不去,也救不了人,只能跟在我身邊。”季涼望著整個大船,“他目的何為?”

淩樂道:“若是不知道,走一步看一步即可。”

季涼眉宇緊蹙。

走一步看一步,說得輕巧。

這世上哪能所有的事情,都在她的掌握之中?

許景摯就是一個不受控的因素。

上了船,就有幾個侍女過來,向季涼問安。

領頭侍女年紀稍長,福身道:“姑娘的房間,少爺安排在了裏面。姑娘隨我們來吧。”

淩樂掃了一眼那些侍女的手,都是做慣了下人活計的手,便把人交給了那些侍女,自己跟在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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